日前,梁艷接受本報記者採訪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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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秋的北京,微涼中泛著懷舊的氣息。將滿53歲的梁艷依舊愛笑,一如30年前在賽場笑著打球的模樣。作為中國女排五連冠唯一全部參賽的隊員,梁艷與那段輝煌的歷史,至今為許多老球迷懷念。
“當運動員時,站上冠軍領獎台就是最大的幸福。但是人不能一直隻沉浸在那段回憶中,我喜歡翻過那一頁,去嘗試和享受人生的不同角色。”盡管遠離公眾視野,梁艷的直爽不減當年。
打排球
“很幸運,趕上了最好的時候”
前不久,全國女排宿將隊氣排球比賽在遼寧鐵嶺舉行,曹慧英、陳亞瓊、侯玉珠等部分老女排隊員重新聚首。見到這些老姐妹,梁艷仿佛又回到當初並肩戰斗的歲月。“大家見面還是特別親,總會聊起過去打球時的趣事。”
在老女排隊員中,梁艷當年給人的印象總是扎著馬尾、笑意盈盈。“我1961年出生,家裡沒人搞體育,我在13歲之前連排球都沒摸過。”恐怕梁艷自己也沒想到,陰差陽錯走上的排球路竟然一帆風順。從1975年進入成都業余體校算起,她僅用4年就入選了國家女排集訓隊。1981年世界杯中國女排第一次登頂時,20歲的梁艷是隊裡最年輕的隊員。“我特別幸運,當替補的時候第一次拿世界冠軍,五連冠后就退役了,趕上了最好的時候。”
對於副攻位置而言,梁艷1.77米的身高並不出眾,伸出手臂還不及1.72米的鄭美珠長。這讓她一度顧慮重重,甚至主動向教練鄧若曾要求“換人”。“鄧指導說,你想走也行,除非能找個比你更合適的副攻來。”此后,梁艷再沒打過退堂鼓,憑借過硬的技術和心理素質,屢屢成為中國女排的“奇兵”。“我是臨場型選手,在場上打球從不緊張、愛笑,這種樂觀的心態一直保持到今天。”
十幾年的運動員生涯,被梁艷視為最珍貴的人生標記。“老女排的經歷,對我意志力、忍耐力、抗壓能力都是很大的錘煉。以后面對什麼困難,或是適應不同的生活,跟那時候一比,真不算什麼。”
當編輯
“翻過這一篇,人總要向前看”
五連冠的榮耀,讓中國女排成為當時的全民偶像。鮮花、掌聲、英雄般的待遇,隨著這一批隊員的退役,終究漸漸歸於平淡。有的人難以接受退役后的落差,梁艷卻滿心期待“更自主的選擇”。
當時,一些老女排隊員退役后進入體育系統走行政路線,這條路很安穩,卻不是梁艷喜歡的生活。“我是個粗線條的人,不想那麼四平八穩,有時甚至有點感情用事,隻想做自己喜歡的事。”
1986年,梁艷進入中國人民大學新聞系讀書,圓自己的大學夢。“老女排退下來念書的沒幾個,我學的是新聞攝影,進校時年齡比同學大,一度有點不適應。不過我的性格隨遇而安,沒什麼過不去的坎兒。”本科畢業后,梁艷來到《新體育》雜志社工作,在總編室當編輯,一干就是四五年。
與隊友不同,梁艷在退役后非常干脆地“翻了篇”,不再刻意追憶或提起昔日輝煌。“她們退役后有一段時間看見排球還會手痒,我不會,過去了就過去了。以前當運動員為國爭光,那是應該做的。五連冠對於我,是很美好的回憶,但人總要向前看。”
做老板
“喜歡改變,換種自由的活法”
以前打球時,鄧若曾評價梁艷“這丫頭鬼得很”。或許正是這種性格,讓梁艷再次選擇一條“不安分”的路。1995年,一次偶然的機會,梁艷下海辦起一家體育文化傳媒公司,從此升格為“老板”。
“我喜歡改變,不太適合朝九晚五的工作,以前當運動員太累了,想換一種自由的活法。”梁艷的公司從事與體育相關的業務,隨著生意越做越大,她一度國內、國外滿天飛。不過,這幾年梁艷逐漸減少工作量,把重心轉移到家庭,“我想多花一些時間陪陪家人,母親身體不好,我這個階段停下來全心照顧老人,多盡孝心。女兒今年26歲,在清華大學讀博士,我很為她驕傲。”
在梁艷看來,自己的人生已足夠平順,在“知天命”的年紀,珍惜當下、享受生活成為她最大的追求。打球時留下的一身傷病,讓梁艷無法進行稍微劇烈一點的運動,閑暇時喜歡爬爬山、釣釣魚。“其實老女排練得最苦的時候,我都沒趕上。很多隊友真是為排球事業奉獻了自己的全部。”
競技體育離不開新陳代謝,但老女排似乎是一個異數,任光陰流逝依然常被提及和懷念。梁艷笑言,這段過往已說過太多遍,但不可否認人生的不同角色,都因“老女排”的標記而愈加閃光。“那段經歷濃縮了人生,酸甜苦辣都嘗過了,是我一生的精神財富。”梁艷說。
《 人民日報 》( 2014年09月09日 22 版)